乔治·康多个展空降上海,在动荡中更新绘画史
2021-09-28 15:00 星期二
rr 在艺APP
9月25日,火遍全球的“叛逆顽童”艺术家乔治·康多(George Condo)的最新展览“乔治·康多:图像殿堂”于上海龙美术馆(西岸馆)正式揭幕。“乔治·康多:图像殿堂”聚焦于康多自上世纪七十年代末以来重要的周期创作与作品系列,是他在亚洲迄今为止最大规模个展。

9月25日,火遍全球的“叛逆顽童”艺术家乔治·康多(George Condo)的最新展览“乔治·康多:图像殿堂”于上海龙美术馆(西岸馆)正式揭幕。“乔治·康多:图像殿堂”聚焦于康多自上世纪七十年代末以来重要的周期创作与作品系列,是他在亚洲迄今为止最大规模个展。

本次展览由马西米里亚诺·吉奥尼(Massimiliano Gioni)担任策展人,并与知名建筑师安娜贝尔·塞多夫(Annabelle Selldorf)合作布展,包括首次亮相的新作“蓝调图像”、“玩具头”系列在内的216件绘画、雕塑及素描作品重磅登场。

image

image

上:龙美术馆馆长王薇致辞|下:观众参观展览

摄影:韩小易

自2010年为流量巨星Kanye West设计了多版专辑封面后,康多的事业持续高开猛进。据《纽约杂志》报道,Kanye West曾亲自到访工作室邀请他设计《My Beautiful Dark Twisted Fantasy》专辑封面,整个专辑筹备期,Kanye足足到访8至10次,每一次都仔细地放歌、解释给康多听。

即使在亚洲,几乎娱乐圈的“潮流先锋”们都毫不掩饰对他的喜爱,周杰伦、权志龙、陈冠希等人都是他的粉丝。

image

image

上:《My Beautiful Dark Twisted Fantasy》专辑封面

下:权志龙与康多的画

乔治·康多是一个带有文艺复兴色彩的人,是幽默的画家,也是颇有成就的音乐家;是技艺娴熟的家庭厨师,也是叛逆贪玩的“赌徒”。他曾前往摩纳哥为蒙特卡罗芭蕾舞团设计服装和舞台布置,却在经历了九天的停工期后最终逛到赌场,在第二轮就赢了36.5万法郎,这笔意外之财很快被挥霍一空,后来舞团的工作人员不得不将他从赌场桌子上拖走。

如今,这位“活宝爷”频繁出现在艺术市场,深受藏家追捧。他的作品被大都会博物馆(Metropolitan Museum)、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和世界上许多主要艺术博物馆永久收藏。

伦敦佳士得战后及当代艺术部国际主管Edmond Francey曾说:“美国绘画史一直在寻找一位英雄,而最新的一位必定是乔治·康多。”

四十多年来,康多凭借精湛技艺和对各时期历史绘画风格的灵活驾驭生产出惊人数量的作品,而他仍在不断探索和重塑自我。疫情之下,这位64岁的“美国新英雄”有了新的灵感和反思。

图像殿堂

如本次展览标题“图像殿堂”(The Picture Gallery)暗示的那样,借用2002年的一幅画,展厅化为一个虚构肖像的画廊,由虚构的祖先和想象中贵族的堕落成员构成的沙龙悬挂在龙美术馆的宽敞画廊内,仿佛一座破败的未来主义城堡的大厅。

30多幅人物肖像画以强大的视觉冲击力几乎填满了龙美术馆一整面展墙,琳琅满目,观众宛如走进巴黎沙龙的会场。这些角色不约而同都散发着神秘气息,却又像荒谬的小丑,演绎着一出出悲喜交加的人生戏剧。

image

策展人马西米里亚诺·吉奥尼通过连线的方式给观众做导览讲解

摄影:韩小易

image

龙美术馆(西岸馆)“乔治·康多:图像殿堂”展厅现场图

摄影:JJYPHOTO

策展人吉奥尼介绍道:“本次展览精选的肖像画为大家呈现了一种更精萃式的集合,我们能从中看到一个美术馆、博物馆的历史发展,就像巴黎卢浮宫那样的呈现,能看到艺术史的轮廓,康多把艺术史本身当作他创作的媒介和主题。”

image

《移动艺术家》,1995年,布面油彩,195x183cm

《圣露西的愿景》(1992-1993)、《交互现实》(1994)、《移动艺术家》(1995)这些肖像画选自他创作前期的“新文艺复兴系列”,无论是创作媒介还是艺术主题,这个系列的作品体现了康多与艺术史系统性的对峙的再延续。

image

image

龙美术馆(西岸馆)“乔治·康多:图像殿堂”展厅现场图

摄影:JJYPHOTO

吉奥尼还提到,早在康多二十几岁的时候他就曾在瑞士展出过300多幅肖像画作,那时就已经做了自己人生的回顾展。四十多年来,康多以敏锐的洞察力和对人物面相的疯狂想象力,创作出一幅幅怪诞角色的肖像画。在那之前,他是如何成名的?

“伦勃朗画兔八哥”

1976年,二十岁出头的康多在马萨诸塞州洛厄尔大学主修古典吉他表演,同时学习艺术史和音乐理论,从小热爱画画的他在学校深受巴洛克和洛可可绘画课程的启发,开始了他的艺术生涯。1979年的一天,作为波士顿当地摇滚乐队“The Girls”成员的他在演出时与参与同场表演的19岁的巴斯奎特(Jean-Michel Basquiat)初遇并成为了好友,后听从巴斯奎特的建议移居纽约。

image

上世纪80年代初的纽约正处于“后朋克”时期,在新浪潮音乐、涂鸦艺术和挪用策略的碰撞开始重新定义纽约市对于世界的创造性地理位置的那一刻,康多正在和基思· 哈林、让-米歇尔·巴斯奎特等人尽情地搞艺术,结识了不少那个时代有趣的艺术家和文人。

他曾在安迪·沃霍尔(Andy Warhol)的工作室工作过9个月,为这位波普艺术家的“神话”系列担任丝网印刷工。据《金融时报》报道,几年后,沃霍尔开始购买康多的作品,显然从未发现康多曾是他的员工,康多也表示自己没有用前员工身份和他相认,因为实在太尴尬了。

1983年,他在洛杉矶的乌尔丽克·坎特画廊举办了第一次展览,在此期间,他开始了自己的第一幅“仿古大师”画作。很快,他成为了纽约东村艺术界的中心人物。

image

《造云者》,1984年,布面油彩,66x81.3cm

在美国波普文化的影响下,他“模仿”和“偷窃”欧洲早期绘画大师如毕加索、戈尔基、马蒂斯、戈雅等大师作品里的艺术造型和风格,然后将其破碎、肢解、挤压、重组,与美国流行音乐结合,补充上充满敌意的眼睛和错乱的线条,最终变成了展览中呈现的诡异作品。

“不同于毕加索同时以四个角度绘画一把小提琴,我是以四种心理状态处理题材。比如我们看到一辆公交车上,一名乘客因为听到电话里传来的笑话而大笑,另一个人睡着了,还有一个人在哭,我把他们都放在一张脸上。”

image

《大笑骑士》,2013年,丙烯酸、木炭和蜡笔,160.7x135.6x8.9cm

那些人物凸出的眼睛,球茎状的脸颊,激增的四肢以及破碎的脸,从恐怖的肖像画到更加几何化、更不具代表性的构图。他认为人有时候本身就已被撕裂,体内甚至没有人性可言。他将这种风格称为“心理立体主义”,试图捕捉主题的多样性。此外,康多也用“伦勃朗在画兔八哥”来描述自己怪诞的具象风格。

image

image

上:《好时》,2003年,布面丙烯,177.8x203.2cm

下:龙美术馆(西岸馆)“乔治·康多:图像殿堂”展厅现场图

摄影:JJYPHOTO

现场悬挂在“美国馆”的作品如《好时》、《洋基哥》(2003)等“美国之翼”系列,以油画与大型丝网印刷描绘出了美国垃圾食品、B级片电影及电视角色,这些形象往往被康多手绘的角色所覆盖。

他采用严格的古代绘画技术来对抗当代主题,对美国文化刻薄的演绎在“美国之翼”中体现无遗,也反映出美术馆在塑造民族认同感与文化自信中所扮演的重要角色。

image

《洋基歌》,2003年,布面油彩,152.4x127cm

他将立体派、超现实主义和其他20世纪前卫运动的影响与卡通人物、乡土意象结合在一起,开创出一种新的形象,他将其定义为“人造现实主义”,以一种模拟的、独特的美国视角看待欧洲艺术史。

image

《Self Portraits Facing Cancer 1》, 2015年

多年来,他几乎是靠意识流自由地挥笔,绝对不精打细算、事前打草稿,一边动笔脑袋一边想,其创作能量十分强大,因此画画非常快,是最高产的艺术家,所以新展览问世的次数也相当频繁。“作画就像穿越一片未知的森林”,康多这样形容他的绘画过程。

过去他很讨厌留白,会尽可能把整个画布填满,甚至填上各种色彩。直到2015年被诊断出癌症,到2019年再次因为心脏病被送进医院,医生告知他再不动手术就撑不下去了,于是62岁的康多装载了心脏支架,他开始以黑、灰、棕色等暗黑色系创作。“在医院那些可怕的黑白照(X光照)一直困扰着我,突然间,我意识到这些黑白影像已在我内心种下种子。当时,我唯一想画的东西就只有可怕的黑白画作。”

image

《戈雅印象 1》,2016年,亚麻布油彩、颜料棒,167.6x144.8cm

image

《非人类》,2019年,亚麻布油彩、颜料棒,208.3x213.4cm

这是一组康多创作于2019年、鲜少被展出的系列作品,描绘了众多生化人和机器人对自身的存在感到疑惑和恐惧,乃至被推至生存的边缘奋力挣扎的景象。他的创作手法无拘无束:利用切割法分解阶级性与习俗性的叙事,随心所欲地重塑艺术史与年代学。他内心对未来主义和拟古主义的对峙在这个系列里表现得淋漓尽致。

image

image

龙美术馆(西岸馆)“乔治·康多:图像殿堂”展厅现场图

摄影:JJYPHOTO

除了展览中的绘画作品,康多创作的雕塑则展现了他对人类心理一贯的探索,并将这个理念延伸到了三维的物理空间,创作时他采用了金属浇铸工艺来展现他的传统雕塑技巧。

image

《亚特兰大》,2002年,铜绿青铜,14x14x15.2cm

“没有音乐就没有我的画”

本次展览以全新的绘画作品“蓝调图像”系列拉开帷幕,这个系列与此次展出的早年重要作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过去他热衷于刻画虚构生物、卡通形象、和他标志性的“对映体”,“蓝调图像”系列的《A小调布鲁斯》、《降D调布鲁斯》、《C大调布鲁斯》(2021)中,康多结合自由的笔触和象征符号,重塑了传统的画面语言,灵活运用蓝调与自由爵士等音乐元素来谱写一曲视觉的“哀伤挽歌”。

image

image

龙美术馆(西岸馆)“乔治·康多:图像殿堂”展厅现场图

摄影:JJYPHOTO

他在音乐上的造诣和绘画一样强大,蓝调和爵士乐对他的艺术生涯有很重要的影响,观看这些作品时,抽象化的音符带给画中的人物生命力,它们好像跳脱出来进入了展厅。

image

《A小调布鲁斯》,2021年,亚麻布油彩,203.2x177.8x3.8cm

image

《C大调布鲁斯》,2021年,亚麻布油彩,300.4x266.7x4.4cm

除了首次与观众见面的“蓝调图像”系列作品外,本次展览首次呈现了康多的全新系列作品“玩具头”。在这个系列中,康多继续探索主观视角的构建与重塑自我的无限可能性。

image

image

上:龙美术馆(西岸馆)“乔治·康多:图像殿堂”展厅现场图

下:《巨型玩具头》,2021年,亚麻布油彩,300.4x266.7x4.4cm

同时展出的还有一系列以2020年悲剧事件为灵感的油画棒作品系列。其中在《戴着口罩的父女》与《困境》(2020)中,康多反思了关于孤独、亲密关系、距离等在过去一年半中与大众生活息息相关的各种因素。谈到这些作品,康多形容它们为“在新冠疫情时代下被迫适应‘新日常’的无奈与悲叹”。疫情期间,全球范围的社交隔离状态为康多的创作提供了特殊的视角。

image

《戴口罩的父女》,2020年,亚麻布丙烯、颜料棒、金属漆、蜡笔,208.3x203.2x3.5cm

在2021年柏林“线性表达”(Linear Expression)展出的新作中,康多运用精巧且复杂的线条网络来实现抽象人物与空间的凝聚,这些人物的联系并未建立眼神交流或肢体接触。

作品《期望》(2021)中,用黑色轮廓勾勒出的乳白色和粉红色调让人联想到肉体,红色、白色与蓝色的轻快笔以及看似随意滴落的颜料,生成了作品标题所透露出的狂热表现主义能量。

image

《期望》,2021年,亚麻布面油画,172.7x157.5cm

2020年,康多曾被隔离在汉普顿。那里的设施很酷,有一个很小的车库用来涂鸦,还有一个空客房,现场看起来就像一场龙卷风刮过,到处都是被撕碎的纸片、散落的颜料和随意的管道,还有几年前就应该扔掉的刷子,但康多喜欢那样的一团糟,在那里他开始疯狂作画。

他在工作室打造了一个提供他继续创作和宣泄的空间。古典音乐对他的工作室进程来说很重要,他的客厅有一个大型投影仪屏幕,在那他通过Marshall放大器观看现场音乐。“音乐是我生活中如此重要的一部分,没有它我不知道我是否曾经画过任何东西。有太多伟大的音乐激发了我的创作灵感,我最喜欢的事情是在录音室里录制一张唱片的同时作画,有时候都没注意到音乐已经停止播放了几个小时。”

image

《降D调布鲁斯》,2021年,亚麻布油彩,203.2x177.8x3.8cm

人与人之间身体距离被拉远,心灵的对话也逐渐缺失,令人焦虑。康多笔下的肖像画在处理这种普遍存在的、压倒性的不确定情绪。“描绘的主题彼此之间没有联系,我们正在处理对立的力量和时间的弹性。”这些肖像反映了多数人内心同时发生的一系列情绪:恐惧、偏执、幽闭、慌乱和痛苦……

image

龙美术馆(西岸馆)“乔治·康多:图像殿堂”展厅现场图

摄影:JJYPHOTO

然而疫情并没有像康多想象的那样影响他的生活,但他除了和孩子们聊天、做饭、吃饭、喝酒和偶尔散步之外,几乎没有其他事情可做。康多提到,这不像在以往日常生活中,当你需要远离人群,逃离紧张的工作时,你只能感到压迫,现在完全相反。

image

龙美术馆(西岸馆)“乔治·康多:图像殿堂”展厅现场图

摄影:JJYPHOTO

展览末尾的素描陈列室展出了70余件作品,其中既有艺术家少年时代创作的草图,也有近年来为创作油画与大型作品而潜心研究时创作的底稿。这些绘画跨越了四十年的岁月,让观众能够以独特的视角一览康多热情洋溢的创作过程。

无论病痛的折磨还是疫情带来的内心对未知的恐惧,拥有旺盛生命力的康多依然在用幽默且严谨的态度对待艺术。这位顽童永远在动荡中不断反思,更新着当代绘画史。

本文仅代表转载平台和作者本人观点。
经公众号“在艺App”(ID:zai-art)授权转载。原文及标题略有改动。
图片来源于上海龙美术馆(西岸馆)和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阅读原文

收藏
100.73W
要闻
股市
关联话题
6948 人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