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拥有一片茂密的森林，那么参天大树自然会在那里生长。如今，科技创新就是这棵参天大树，推动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周加宁作为长期在头部机构的VC投资人，一直参与科技创新的投资，见证中国科技企业如何从小树苗开始生根发芽，成长为参天大树，最后连点成片发展为一片茂密的森林。

作为启明创投一员“老将”，现任投资副总裁的周加宁于2016年在朋友的介绍下，机缘巧合地进入该机构。按周加宁的话说，当时就对有冒险精神的东西非常感兴趣。在近几年的投资中，周加宁也投资了摩拜单车、隅田川咖啡、不鸣科技、SPES、鲸灵集团、Imile等优秀项目。

在周加宁眼中，自移动互联网、生物医疗、半导体、新能源之后，AIGC（生成式AI/generative AI）是下一个让投资人惊艳的赛道。特别是当AIGC代替人做很多事情之后，相关应用就会不断向人类社会方方面面延伸，。

在周加宁看来，尽管中国创投市场发展时间较短，但随着政策的全力支持以及长期资金进入，未来行业一定会有长足的发展。作为具有冒险精神的投资人，在见证企业壮大的过程中，需要做技术的发现者、陪伴者，而不是追随者；沿着创新的链条溯源而上，与科技企业一起创造价值。

面对热火朝天的新能源汽车赛道，干投资的周加宁也有消费者需求的真实一面。他认为，造车新势力们尽管包袱轻，可以通过“买”的方式实现造车，但相比传统车企，没有后者的品牌沉淀。“很多时候，造车需要细节严谨、认真的态度，这些都是品牌气质的赋予。”

沃尔沃（Volvo）是一家瑞典著名豪车汽车品牌，在消费者认知里，带有严谨、认真的态度和气质，这些气质构成了品牌沉稳的性格，在汽车行驶安全和技术创新上更容易受到消费者认可。

那么，在新的起点上，周加宁如何看待科技驱动发展？新时代下VC/PE又有哪些挑战与机遇？周加宁在此一一道来。

以下为与周加宁对话实录：

【从投资到消费】

作为创投圈一员“老将”，您是如何进入创投领域？这些年中，最令你印象深刻的一次投资是什么？

周加宁：原来是做管理咨询出身，但那会儿对创业这种冒险精神的东西，非常感兴趣。机缘巧合，有年冬天去东北滑雪时碰到一个朋友，交流中发现启明创投正好有机会，在他的引荐下2016年上半年加入启明创投。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一次投资是应该是2016年。那一年我刚入行，当时投了摩拜单车。那个年代，共享经济十分火热，我们从早期开始投资，持续加码到最后卖给美团，成功退出。

这一过程是我全程见证，见证中发现摩拜单车发展很快。记得第一次见公司CEO时，摩拜在上海只有1万辆车，北京和全国其他地方都没有，ofo只在全国校园里面有车；Hellobike几乎还没有什么车。当时，有一种感觉：共享单车在中国可能会非常大火，但没想到一个月以后，所有的投资人都来看共享单车，媒体也开始报道。不出一年，共享单车在全国范围全面普及……

当时的这种跌宕起伏和波澜壮阔，以及大量资本的涌入，大家都印象深刻。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ofo今天已经不存在了Hello bike做的还可以；美团收购了摩拜。

现在，主要关注哪些赛道？

周加宁：现在主要关注科技消费，包括比较火的AIGC，跨境电商，元宇宙中的软硬件、内容，以及合成生物等等。

ChatGPT的出现，在AI领域是一次非常具有标杆性的颠覆。这一创新，能够让机器代替人做很多事情，比如网上检索后，做文章总结；画PPT、做图片，甚至帮我写代码。应用场景的拓宽，以及完成度的提高，均让AI的功能大大提升。

去年，国外创投圈对大模型已经非常兴奋了。今年春节后，国内一级市场也对这一块关注度非常高。最近，美团的王兴已经宣布，要做王慧文的投资者。

在新能源领域，新一代光伏材料也非常看好，比如钙钛矿正处于研究中，半导体材料和AR/XR等也是关注对象。

作为投资人也是一名消费者，新能源汽车当中，沃尔沃相比新势力的竞争力在哪里？

周加宁：在新能源这一大赛道中，我们知道涌现了一批新能源汽车，但老牌车企沃尔沃也正在积极做转型。到2025年，沃尔沃表示在售的纯电车型将达到50%，这是一个比较令人兴奋的数据。

在产品上，汽车的电气化、智能化是未来必然发展的大趋势。新势力的品牌轻装上阵；传统车企像沃尔沃（Volvo）亦有产业链和品牌优势。

第一，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像沃尔沃这样的全球豪华汽车品牌，其品牌沉淀深厚；第二，在安全技术上，也非常有积累优势。过往的汽车品牌实际驾驶数据显示，沃尔沃等品牌的安全性最有口皆碑，尤其有家庭的人很在乎这一点；第三，在品牌气质上，消费者也认可这是一个来自瑞典、做事很严谨的品牌。品牌性格决定了用户对其的青睐和喜欢。

在造车新势力发展的今天，尽管造车跟过往已非常不一样，可以通过OEM代工的方式，让厂商帮你造车，但传统汽车仍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行业，有非常多的零部件。退回到制造业的角度，OEM代工的造车，可能就没有传统汽车在细节上面做的那么好，就像沃尔沃这样的传统豪华品牌，可以给用户带来更多信任。

【中国创投市场发展】

最近关注到一个信息，证监会提到支持长期资本对创投市场的投入，您认为一级市场缺乏长期资金的原因是什么？

周加宁：这样的表态是好事，对创投行业释放出一个好的信号。一方面，国内基金于海外基金相比，在投资时间上有差距。海外一般是8年甚至10年，更长时间，他们有足够的耐心；但人民币资金期限短。比如5年，长一点可能7、8年；有些短的甚至是3+2年，这对创投行业来说，的确不是一件特别友好的事。

当然，造成这一原因的因素也有很多，且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

另一方面，中国经济发展非常快，过去资金有很去的方向，可以是创投，也可以是二级市场，甚至可以投房地产。疫情之前，很多资金都流向回报率高的方向。相反，海外经济增长相对较慢，利率也较低，相对来说没有那么高的快速回报要求。

在国内的创投土壤上，整体环境比较年轻，都处于学习和摸索阶段。海外则十分成熟，资金绝大部分由机构代理，打法和操作上也比较成熟。未来，随着创投行业的成熟以及长期资金的进入，国内创投行业将稳步发展。

最近两年里，一些明星科技项目出现了一二级市场倒挂的现象，这种倒挂影响到投资机构的投资收益，如何看待？

周加宁：长远来说，这种倒挂是一一定会存在的事情。原因在于市场永远有情绪和泡沫，一级和二级市场的调整，也有一定时间差。所谓倒挂往往是市场最火热的时候，一级市场以非常高的估值进去，彼时二级市场也有泡沫。

但二级市场的调整非常快，可能三个月-半年时间，市值就腰斩了，但一级市场的调整会相对慢一些。这是投资人情绪存在的问题，也一定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高点投资的投资人存在一些时间去消化高估值。

如果是好的企业，随着时间的发展，慢慢通过业绩去消化估值。但一些项目，可能最终也没有办法消化。

目前投资机构退出，最大的挑战是什么？

周加宁：从挑战上来说，方面蛮多的。一是个人认为，A股上市相比海外上市相对较难。但海外上市的通路，并没有完全打通；而香港流动性不高，如果不是很大的项目，即使上了港股。流动性差，也不容易退出。

二是，国内并购退出路径不像欧美那么发达。欧美很多项目都通过并购退出，但国内并购市场没有那么活跃。这些都是退出上的挑战，但总体说市场在不断往前走。

近期，微医、小i机器人等都赶往海外上市，禾赛科技已上市成功，如何看待这种境外上市节奏的加快？

周加宁：今年肯定比去年会好。去年整年都是“冰冻”状态，今年开始慢慢有一些创业公司或成熟企业，开始去海外上市，这是不错的趋势。但是否回到繁荣的状态，这仍需要观察。

海外科技部分公司为了求生存，出现降估值拿钱的现象，你认为这种情况国内会出现吗？

周加宁：的确看到在硅谷，出现了降估值融资的现象。这是每次在周期底部，都会发生的事情，但这一情况在国内相对较少。在国内，不管是投资人还是创始人，都无法接受降估值融资这一事情。认为降估值融资，是对公司业务的一种不认可。

很多时候，企业宁愿不融资，通过硬扛或者其他债务融资的方式，先拿钱暂时不降估值融资。因为一旦降低估值，会给市场一种信号，这家公司是不是不行了，反而会影响企业的发展。

从数据上看，2022年创投市场处于萎缩，现在仍有不确定性，您对创投市场抱有怎样的态度和信心？

周加宁：总体上，长期看好中国创投市场的发展。首先，在政策上非常鼓励创新，鼓励科技驱动。创投行业最底层的驱动力就是创新和科技，大趋势驱动整个行业就一定会有发展。

其次，每年会有新的主题冒出来，诸如当年入行时的移动互联网，之后的生物医药、半导体，以及这一两年的新能源……每次大赛道的崛起，都能跑出优秀公司，发展为参天大树。

第三，未来一定会有越来越多的资金进入到创投领域，帮助科技企业的成长和发展。